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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 |
洞穴 (The Cave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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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年一次的朝覲月接近結束時，麥加城突然擁入了來自全阿拉伯所有的種族部落。驕傲的貝都因(Bedouin)阿拉伯人帶著他們高貴的駱駝來自西方；班尼達克宛(BaniDhakwan)族人和那些崇拜偶像者則來自塔衣夫(Taif)，他們正以祭品祭拜他們的拉特女神；而班尼哈瓦辛(Bani Hawazin)與班尼阿米爾(Bani Amir)族人已完成了環繞卡爾白圓周巡禮儀式，正朝向北方大漠而去。夜晚降臨到麥加城，麥加的商人們像養得肥肥大大的貓一樣，他們的錢袋裡裝滿了金子，回到他們安樂舒適的家。 當時，阿巴斯的生意地做得很好，他邀請了穆聖和他的伙伴們一齊到家裡來慶祝一下，對那些歸信的人們來說，真是好久以來都沒享受過如此的盛宴了。 用過餐後，阿巴斯請客人們輕鬆享樂一番，「大家來呀；讓我們今天都快快樂樂的。」 突然間，歡樂的場面被一陣急促猛然的敲門聲打斷了，阿巴斯趕緊去應門，高聲喊著歡迎的聲音！把來人迎了進來。阿里和札依得起初並沒有認出來那個人是誰，因為他穿的不是阿拉伯人的長袍，而且他的表情很緊張，當門一關起來，他趕快回過頭去看一看背後，同時看了一看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臉孔，彷彿他自己要確知當場沒有任何敵人存在。穆聖看在眼裏，暗示伙伴們都返到另一個房間，叫阿里和札依得去取鮮奶和一盤棗子來。 「他是誰？他從那裡來？」札依得悄問。 「他是姆斯阿布(Mus’ab’)你不記得了嗎？」阿里回答說。「去年朝覲月過後，我們的使者派他與七個新的歸信者一塊兒回到他們的家鄉亞斯瑞布(Yathrib)去。他整整在那個城市住了一年，教他們祈禱及唸古蘭經的章節。而現在，他已回到麥加來了」 當札依得及阿里端著一盤棗子回來時，姆斯阿布正以一種急促而低低的聲音說著話：「他們準備今天午夜在阿卡巴(Agabah)狹谷與 安拉的使者會面……七十位來自亞斯瑞布的歸信者。」 「七十個？我曾聽說只有七個。」阿巴斯打岔說。 「讚美 安拉，現在有七十個，他們願意奉獻他們的家並保護 安拉的使者以及來自麥加的歸信者們。」「讚頌 安拉，他們的加入來得太出乎人的意料之外了，」穆聖經呼道，「姆斯阿布！為你所做的這些，願 安拉賜給你賞賜。」穆聖站起身來用外套把身子裹 好。「叔叔！請准許我告退了，天已晚，讓那些勇敢的歸信者久等，對他們是相當危險的。」 「別那麼急嘛！」阿巴斯打斷牠的話。「我不許你獨自一個人在深夜漫步到那個荒蕪而危險的地方去。你需要一個強壯、勇敢而又理性的人陪著，而我！就是那個合適的人，我堅持要跟你一塊兒去。」說著，說著阿巴斯就拉一拉他的鬍子。 穆聖笑道「好極了，叔叔，」他說「不過這次見面最好在很秘密的情況下進行，因為我們決對不能傷害到他們的安全。所以，我不准許任何人跟在我們後面。」說著，說著穆聖眼睛看著札依得及阿里。 半月照在阿卡巴(Agabah)山上，當一塊塊的烏雲遮住月光，月影後，又一塊塊很快地消失在山坡後的狹谷不見了。終於，一群七十個人和穆聖及他的叔叔會合在一塊兒了。阿巴斯於是舉起了手，提請大家的注意：「亞斯瑞布的族人啊！」他並佈說，「當心你們所做的事，你們已承擔起一項危險的責任，許多我侄子的追隨者已經受到了迫害，有些遭受到酷刑，有些被殺害，其餘的人則均逃到阿比西尼亞(Abyssina)去了。如果你們提供庇護所給我侄子及這些歸信者，即使你們自己的同胞，也會對你們採取敵對的態度，而全麥加人則會起而對你們作戰。但是若你們不顧這些，仍然泱定保護穆罕默德，那就遵守你們的誓約吧！假如你們還不太確定，趁現在還有時間，你們請離開吧！」 「阿巴斯，」來自亞斯瑞布的一個年輕首領回應說：「我們既已確確實實站在這兒，就表示了我們堅定的決心。 安拉的使者啊！請說句話吧！至少讓我們聽聽妳怎麼說！」 期待了這麼久的時刻終於來臨，穆聖走向前開始說話了。全體一片肅靜，聆聽著由美麗的阿拉伯語所恭誦出的榮耀古蘭經章句聲，回嚮在黑暗的夜裡，感動著所有聽著的心靈： 「奉大仁大慈 安拉之名， 讚頌歸 安拉，養育眾世界的 主， 大仁大慈的 主， 執掌還報日的 士， 我們惟獨事奉 你， 我們惟獨求 你援助， 求 你引領我們至正道， 是 你會施過恩給那些人的道…… 不是被怒者， 也不是迷誤者的道。 (取自古蘭經，首章。) 穆聖還背誦了許多其他的章節，誦讀完畢，他問那些人，如因為他而引起爭鬥，他們是否還願意保護、防衛他？ 所有的人全站了起來：「我們誓願保護你，安拉的使者啊！」他們齊聲宣告。 「噓！安靜！」阿巴斯伊本烏巴達悄聲地，卻又以可使大家能聽到的聲音說，「你們以為山裏的精靈及沙漠中的各種物類都沒有耳朵，聽不到嗎？如果你們想宣誓表示你們的忠誠，那麼走向前來，我就這樣宣布你們每一個人舉手宣誓……不許叫出聲來！」 七十位來自亞斯瑞布的擁護者，現在穆聖就如此稱呼他們，一個按著一個走向前來舉手宣誓。正當最後一個人行禮如儀時，一個像一頭野獸發出的哀號聲音來自山後響起：「麥加的人們啊！要當心啊！瘋子穆罕默德就要公然反抗你們了！」 歸信的人們喘著氣，顫抖地站著，但是穆聖深沈的聲音打破了他們內心的恐懼：「別怕牠！」他警告說，「牠不過是阿卡巴的惡魔而已，牠是 安拉的敵人，別怕牠！」 於是亞斯瑞布的人們，非常小心地開始回到他們帳蓬去。在最後的人群中，走出來一位勇敢的年輕人，他趨前向穆聖請問：「安拉的使者啊，如果我們因此而死的話你會給我們什麼作為獎賞呢？」 穆聖轉過身來，面對著他說：「天堂。」他回答說。當這最後一句話一說完，他們就消失在阿卡巴黑暗的斜坡上不見了。 阿卡巴的惡魔在做壞事後不浪費一點時間，就在隔天的晚上，古萊希的長者們，不知怎麼得知了這項誓約，他們聚集在卡爾巴，來討論這件事。「他(穆聖)準備帶領著所有支持牠的人，一塊兒逃到亞斯瑞布，」其中一個人說。……他們一定會聚合一支軍隊來對付我們!」「趕走他！現在就把他驅逐到荒涼的地方去！」第二人建議說。 第三個人說：「把他裝在一個像墳墓一樣的地方，只留一個可容得下把食物送進去的洞口，一直到他死為止。」 「不要！親族們！」阿布加赫爾大聲說。「憑著胡巴(Hubal)之名，只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，可自我們當中把他永遠除掉。只有這個一勞永逸的法子…，他的眼瞇睛成一條縫，而他的手指頭則撫摸著他的彎刀的金柄。
阿布蘇夫點點頭表示贊同。另外一個人則驚叫道：「謀殺？謀殺一個親族？我們中沒有人會同意做這樣的事！」 「當然不會同意！」阿布加赫爾吼叫道。我們中沒有人敢做這樣的事……不過，如果大家一起來，我們是可以做這件事，那麼誰願意承擔這個罪名呢？我們每個人不是都擁有一把像我這把一樣的刀嗎？」他說，把他閃閃發光的銅刀拔出了稍，「我們所有的人難道不能一齊把刀刺下去‥‥就像這樣！」他表演給大家看抓著刀很用力地在空中亂砍。 大家考慮了想了一想，然後都靜靜地表示同意，並緊握著他們的刀柄。 自他們身後響起了一個哀怨的聲音，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沈寂：「麥加的人們啊！用力刺，一齊刺下去！」當他們全都轉過身去看時，發現原來只是個來自遠方部族的老人而已。 穆罕默德聖人在他黑暗的房間中，突然自墊子上生了起來，是誰喚醒了他？是加布瑞天仙嗎？當然此時並沒有看見天仙在，寂靜中有一種不祥預兆的壓迫感；就連空氣也散發出危險的味道，穆聖拉一拉身上的外套，一動也不動地坐著，並且注意傾聽，片刻之後，他聽到牆後有沙沙地腳步聲及低語聲。他嘴中點唸求 安拉保護的祈禱文，因為他已猜到那些躲藏在屋外人們的想法。 穆聖當時立即叫醒了阿里，他就睡在旁邊，然後把自己的外套交給他，讓他蓋在身上，躺臥在穆聖的睡墊上。 片刻間，穆聖神奇地逃過了在外守候的殺手的視線，消失在黑夜中，朝著阿布巴克勒的家而去。 在屋外，一位年輕的古萊希人從窗口縫隙向裡面偷看，看到蓋著穆聖綠色外衣的阿里的身軀。「穆聖就在那裡，睡著了。」他低聲耳語。 另一個人回答說：「等到黎明時」，咬緊牙關，十分決斷地，「到了黎明時分，當他一踏出房門，我們就會使他永遠發不出聲來。」 阿里動也不動地躺在墊子上，頭上冒著汗，等待著，傾聽著。似乎好長的時間過去了沒有任何聲音打破夜的寂靜。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陷阱，他們已計劃好了一次謀殺行動，但是蒙 安拉的慈憫，他們都失敗了。 天破曉了，曙光照著麥加城，那一夥暗殺者陰自影處悄無聲息地潛行而出，朝向屋子前門而去，一扇門打開了，他們的刀快速地向上一齊舉起，然後突起全部都停在半空中他們的口中發出了失望的驚呼聲。 在門口站著的是阿里，他的頭抬得高高的，挺胸的站著他黑色的雙眼看著每一個站在他面前的人，然後他把穆聖綠色的外衣掛在手臂上推開那些出了鞘的刀，朝著通往卡爾白的路走去。 穆聖就由阿布巴克勒陪著，蹣跚地沿著岩石斜坡走向麥加城外的山洞。如果他們騎上駱駝，循著路到亞斯瑞布去，那麼他們一定早就被抓到了。當暗殺者們發現時，馬上轉回頭朝著洞穴的方向而來，現他們就在緊追在後。 像穆聖一樣阿佈巴克勒又口渴，而且全身都是灰塵，阿布巴克勒一直非常渴望陪伴穆聖到亞斯瑞布去……和那些早已離開的人們會合在一塊兒……但是絕不是像現在這樣的情形下，當他們跌跌踵踵手腳並用地爬上難以行走的岩石山坡後，阿布巴克勒自問：「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？一位由安拉派來的使者，卻被趕出了他自己的家鄉……像一頭野獸似的被搜捕追逐捕著……而且是被他自己的族人所追？難道這個世界真瘋狂了嗎？求安拉保護我們逃離這場傷害吧！」他大聲地喘著氣。 「要有勇氣，阿布巴克勒，安拉一定會聽到你所祈求的。」穆聖回答說。 就在夜幕低垂前不久，他們抵達了洞穴之處，他們找其中的一個洞做為避難所，緊接在他們後面他們可聽到古萊希的騎兵們彼此呼叫著。阿布巴克儘量地往洞內深處爬，而穆聖則閉上眼做祈禱。 馬蹄聲走過了乾燥的碎石和岩石塊，愈來愈近了。古萊希的人們距離洞己不遠，而且正在下馬。阿布巴克很緊張，很害怕的停止呼吸。 「在洞裡，他們一定在洞裡─這邊走！」一個聲音呼叫著。 眼淚湧進了阿布巴克勒的雙眼，一切都完了，安拉的使者一定會被殺害，而自己將和他一塊兒。「我們該怎麼辦？」阿布巴克勒緊張害怕的問，全身發抖：「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！」 「你錯了，兄弟！」「我們有三個，你，我，及萬能的安拉。」穆聖回答說。 這一次，腳步聲正朝向洞口而來，阿布巴克勒緊閉著雙眼，開始祈禱。 「憑胡巴之名，他們不可能在這洞裡，」一個聲音在洞口處叫道。「洞口佈滿了樹枝和蜘蛛網，而且窩裡正有一隻鴿子在孵蛋，自穆罕默德出生以來，這裡就不會有人進去過。 「那麼，到北邊的山坡去找吧……，來這邊走一個。」一個聲音回答說漸去漸遠。馬蹄聲和人聲逐漸微弱了，人們已離去了，阿布巴克由於驚嚇過度而動彈不得，他在心裡不斷讚美 安拉。然後，他突然記起了那個人說的話，樹枝？蜘蛛網？慢慢地他張開了雙眼，這個山洞的確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，在洞口處一隻蜘蛛已織好了一張網佈滿了洞口而此刻，蜘蛛正吊在蛛絲上，由一頭飄向另一頭，在蛛網上面一根樹枝低低地懸著，在樹葉當中有一個鳥巢。一隻灰色的鴿子正安靜地在巢裡孵蛋。 阿布巴克勒用手擦一擦雙眼，再看一次，而穆聖則注視著蜿蛛以最後一條蛛絲完成了那張網。 「安拉的使者啊！這怎麼可能？」阿布巴克勒很驚訝地說。他沒得到任何答覆，除了鴿子的鴣鴣聲，穆聖回轉身來看著阿布巴克勒面帶微笑。
大約有三個長長的夜晚，阿布巴克勒的小女兒阿斯瑪(Asmah)，小心地帶領著牠的駱駝穿過沙漠往洞穴而來，為這兩個躲藏的人帶來了食物和飲料，每天清晨一個忠誠的歸信者趕著他的羊群到洞口附近，掃掉所有她來過的痕跡。 他們得到來自麥加消息，很令人擔心，害怕。 「安拉的使者啊！」阿布巴克勒嘆口氣說，「他們懸賞一百隻駱駝來捉拿你呢！」 穆聖閉上雙眼，身子向後靠在洞壁上，「一百隻駱駝的代價來捉拿你。」這時候使穆聖回想起很久以前的日子。一個小男孩躲在他祖父寬大暖和的外衣裡……在卡爾巴的深夜……聽一位老人家講故事……他祖父的聲音……「一百隻駱駝的代價來救我兒子的命……」他曾說過的，「一百隻駱駝……」。 在黑暗的外面，鴿子的鴣叫聲表示黎明來臨了。穆聖被驚醒，他叫醒了阿布巴克勒，兩個人一塊兒開始做晨禮。 「……我尋求保護與黎明的造化者(安拉)一起從萬事萬物的災難中，從黑暗所覆蓋下的災難中，從那些神祕詐術人們所造成的災害中，從那個生性極端妒忌的人所為的妒行而造成的傷害中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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